擦鞋不？”5月6日晚8点半左右，记者刚走出攀枝花市人民街上一家烧烤店，就遇到一个老太婆上来问话。她腰身佝偻着，手里握着一双塑料拖鞋，眼睛却一直盯着店里进出的客人。只要有人从身边经过，她都会凑上前去，怯生生问一句。
进出烧烤店的人络绎不绝，但却少有人回应她，一个多小时的时间，她只拉得一单生意，落寞和失望写在眼里。
攀枝花市区。 苍穹航拍
今年67岁的李素华老家在泸州市叙永县。1986年，她随丈夫到攀钢集团下属一家企业工作，2000年，由于企业效益不好提前退休。随后开始擦鞋谋生。
“一开始生意好啊，一天擦六七十双，轻飘飘的。”李素华回忆，尽管当时才一块钱一双，但是一个月也可以挣两千来块钱，比好多在岗员工都还强。
“现在就差得天远了。”她说，尤其是最近两三年，每天只能擦三四双，一双五元钱又如何？“还不够一碗面条钱，只能说出来混下时间。”
为啥生意这么差？找到了这几个答案——
攀枝花竹湖园。 周良 摄
直观感受：生态好了，灰尘少了
有人给出答案。“是生态好了，灰尘少了。”
这种观点是有支撑的。历史上，攀枝花是一个重污染城市，但是最近几年，伴随着环保治理的力度不断加大，当地生态环境日益改善。
数据显示，10年前，攀枝花空气质量为优的天数占比只有88.2%，但是最近十年提升很快，去年为 97.8%，2016年甚至达到100%。
现实的感受更明显。10多年前到攀枝花，目之所及，处处烟尘滚滚，灰尘密布，而当前却是蓝天白云，鲜花盛开。
擦鞋者感受：因为人少了
李素华的答案有不同，她的感受是：因为人少了。“十多年前，攀枝花那个人啊，简直水泄不通，现在少多了。”
持这种观点的人还不少。当地不少人告诉笔者，感觉这几年攀枝花人确实少了很多。一个未经官方核实的消息是，当地较好的一所中学，毕业生考到外地求学后，再次回到攀枝花的比例越来越少了。
80年代据说回来的高达80%，现在的比例据说不到20%。
人们的担心不无道理。攀枝花之前的主业是钢铁，而这几年，随着钢铁产业产能过剩问题日益严重，攀钢效益曾一度变差，这让当地人比较担心，曾经的百里钢城，会不会变成“铁锈地带”，进而导致人口流失。
数据说话：人口仍在缓慢增长
然而，关于这一点，官方的数据似乎却难以支撑。当地统计发布的数据显示，攀枝花2001年末总人口103.91万人，2008年为111.18万人，到了2017年末，总人口为109.44万人。
从常住人口来比较，2017年攀枝花有123.61万人，比2011年的121.99万人也增长了1万多人。由此来看，攀枝花的人口过去几年是在缓慢增长的。
钢铁产业收缩，但城市不收缩，为啥？
答案是在转型。这几年，攀枝花的钢铁产业虽然增长不多，但钒钛产业、高新技术产业却在逆势攀升。
攀枝花钒轨梁厂。 杨树 摄
数据显示，2013年到2019年，攀枝花高新技术企业由20家增加到34家，产值从121亿元增长到535亿元。2018年，全市钒钛产业产值突破375亿元、增长76%。
转型的，不只是钢铁产业本身，还包括整个经济结构。
这几年，攀枝花大力发展康养产业，推动城市从“百里钢城”向“阳光花城”转型，用绿水青山引来了大批的“候鸟式”居民。每到冬季，米易等攀枝花康养产业发展较好的区县，常常出现“一房难求”的火爆。
当前，中国正逐步走入老龄化社会，这部分潜在的“候鸟”也将进一步扩容。虽然他们不太可能成为攀枝花擦鞋匠常年稳定的客户，但给这座城市带来的“周期性红利”也不容忽视，而且还可能是后工业时代攀枝花高质量发展的又一个风口。
把握风口，猪才能飞起来。成功的关键在于优化公共服务体系、提升城市品质，这样才能吃下这块蛋糕。那么，城市又怎么能收缩呢？
另有答案：生活习惯变了，擦鞋业也在升级
既然城市没有收缩，人口在缓慢增长，为啥擦皮鞋的人少了？有人给出新的解读：“不是人口特别数少了，是穿皮鞋的人少了。”
这不，一桌8个人吃烧烤，6男两女，腿一伸，只有两个人穿皮鞋，其余清一色运动鞋。“穿皮鞋的人年龄偏大！”一桌人哈哈哈大笑。
而且，这种观点和之前的生态好了的观点，内在还有逻辑关系。
正因为生态好了，出来运动的人才会多。否则，烟尘斗乱，谁愿意？
还有一种说法，不是人少了，也不是穿皮鞋的人少了，而是找街头大妈擦皮鞋的人少了。
因为在饭店脱鞋来擦，毕竟不雅，加上这几年，专业的皮具美容店多了。
一句话，不是擦鞋的人少了，是擦鞋业在转型升级。
谁说不是呢，这个时代，什么行业都在转型，连擦鞋都不例外。
来源：川报观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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